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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草木眾人也

  狄雲出身於農家,個性老實,不通人情世務,還有一副牛脾氣。這樣的設定很普通,類似的人物有如郭靖與石破天,然而彼此的命運及遭遇卻完全不同。在於狄雲遇到的人多是惡人詭謀,竟在鄉下人進城後,整個生活完全面目全非;不似郭靖遇有江南七怪等俠義中人,或是石破天在無意間得到玄鐵令,從此命運改變。

  雖然說狄雲自此也展開了與眾人不同的奇遇,不過卻也付出了相當高的代價。狄雲雖習得神照經及血刀經當今兩大正邪武功,卻付出冤獄,失去師妹戚芳以及生理殘缺的代價,然而就如丁典所說:
  「其實呢,縱然練成了絕世武功,也不能事事盡如人意……」
  更何況這並非是狄雲所願,而是迫於形勢無意練成,並且這些絕世武功對他並沒有太大意義,既非要爭奪武林盟主,最後更沒有以此報仇,空有這身功夫,卻也救不活心愛的人,實在是一大諷刺。
  這之間狄雲還有數次死裡逃生的經驗,多虧了烏蠶寶衣的護體,而其中有一次為欺騙寶象而拔光自己頭髮;另一次是為了求生而吃岸邊的死魚蝦,這種遭遇實在太作弄人了。

  並沒有確實真正統計過,但在所有金庸小說的主人公中,狄雲應該是哭過最多次的主角吧!園主從整部書仔細算了一下,狄雲在短短不到五百頁的篇幅中,前前後後總共哭過十一次,這似乎是個很另類的紀錄,也讓狄雲多了一項令其他人物也望塵莫及的頭銜,卻更顯示了狄雲在初涉江湖的日子,竟是在悲憤及無奈中渡過。

  狄雲人生中快樂的日子並不多,而最平靜安樂的日子,應該就是那許多對戚芳的片段畫面所串聯的回憶。不論狄雲碰到了什麼人,或是遇到什麼危難,這些記憶總會不自覺地浮現於腦海,不論真相多麼殘酷地令人絕望,還是牢獄生活使他變的麻木,他的心中卻總是掛念著戚芳,希望有一天戚芳能夠回到他的身邊。然而戚芳過世了,唯一讓他留戀的生存動力也消失了,若非承諾要照顧小空心菜的遺言,他也將隨戚芳而去。

  每次到金庸茶館,總是會看到「誰是金庸小說中遭遇最慘的角色」等之類的相關話題,無庸置疑地,狄雲總是在此項目名列前茅,經常是這些版面的常客。和其他的金庸小說的男主角相比,狄雲確實較不討喜,就其尋常的個性不提,其人生被一連串悲慘的際遇左右,總是讓人很難去喜歡他,取而代之的往往是同情或是可憐;然而對狄雲而言,在看盡江湖的險惡,歷經人生的冤屈折磨後,他並不需要他人的同情,他希望的只是能夠當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,回到過去那種平凡的日子,如同連城訣一書扉頁所用的印章「吾草木眾人也」一般,因為那才是最適合他的生活方式。

2002/3/24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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